“比武招亲”登记在册的青年才俊共有八十三人。
打擂不到一个时辰,已有四十多人饮恨败北。其中多数小伙儿连内功都没有,慕容复看得无聊透顶。
日近中天。
一个身材高大的青衣汉子登上擂台。
“刘兄,在下伏牛派过彦之,领教高招!”
“请!”
两人客气一句,斗了起来。
很快啊,过彦之仅用三招就击败了刘姓小伙儿。
台下喝彩声一片。
慕容复终于打起两分精神,心想可算有个像样的好手了。
他对过彦之这个名字约莫有些印象,但记不太清楚了,估计就是个龙套角色,无关紧要。
随后上台挑战的是个丐帮弟子,却不是全冠清。
二人拳来脚往直斗了四五十个回合,最后丐帮弟子一招惜败。
上半场就此结束。
休息半个时辰后,下半场比武开始。
过彦之站在台上威风凛凛,叫阵三遍,迟迟无人出头挑战。
此时没登场的青年才俊还有三十余人,但是一部分自认不是过彦之的对手,干脆就不上去丢人了。
慕容复往台下瞅了瞅,却见全冠清抱着胳膊,气定神闲,看样子并没有上台的打算。
倒是昨晚见过的魏元修跃跃欲试。
不料有个小胖子抢先一步。
他飞身上台,“咚”的一声响,震的木板颤了三颤。
慕容复定睛一瞧,嚯,这人不光是胖,又矮,还丑。
身不满五尺,嘴眼歪斜,面上一道伤疤从左下巴横贯到右耳旁,形貌峥嵘。
矮冬瓜自报家门,乃是神龙岛来客,姓文名大郎,绰号“奔雷手”。
没听说过。
慕容复转头小声问了句:“常兄,这位长相差了些吧?报名时怎么没拦住?”
常凯申笑呵呵道:“放心,已经试探过了,没多大本事,正好让他走个过场,显得咱们擂台有容人之量。”
高!实在是高!
慕容复佩服!
这边两人谈论着,那边台上已经开打了。
莫瞧文大郎是个矮冬瓜,功夫却真不赖,纵高伏低,身手便捷。
过彦之沉着应对,丝毫不敢大意。
片刻间二人已经斗了三十多个回合。
文大郎越战越勇,招招威猛。
过彦之鬓角出汗,进一步,退两步,眼看已经不敢硬接掌力了。
“这个丑胖子要逆天啊!”
“不会吧,难道一朵鲜花要插在牛粪里?”
“难说,等着看好戏吧。”
“胖哥威武!干干干,干了常家小娘们!”
“哎呀,小心!”
“伏牛派的人不行呐,应该用腿法取胜……嗨,你用什么扫堂腿啊,看看吃瘪了吧,人家下盘那么稳固,你应该用一招黑虎掏心……”
台下观战之人七嘴八舌吵吵不停。
丐帮全冠清面色凝重,双眼紧盯着台上两人,大气不敢喘。
另一个丐帮兄弟凑到他耳边,小声道:“全哥,要不要用毒?”
全冠清略微摇头,压低嗓子道:“不慌,咱们还有三个兄弟,车轮战一定能耗死他。”
台上的常凯申越看越心慌,眼前的情况完全出乎他的意料。
“公子,这个矮冬瓜前头藏拙了,没想到他功夫如此了得,你看……”
慕容复还没来得及开口,却见过彦之大喝一声,猱身直进,“砰砰砰”在胖子腰眼连锤三拳。
文大郎一声没吭,稳如泰山,然后右拳高举,有如巨锤般向过彦之脑门砸下。
过彦之一蹲身,矮胖子随即变招,收拳出腿,抬脚猛踢。
过彦之避无可避,抬胳膊一挡,随即犹如断了线的风筝,划了道弧线飞出擂台。
众人一片哗然。
常凯申急道:“公子……”
慕容复微微一笑,满不在乎道:“放轻松,再看看。”
“好好好……”常凯申擦了把冷汗。
那边丑兮兮的文大郎走到擂台边缘,朝着过彦之掉落的方向抱拳,喊了声:“兄弟,承让!”
还挺有礼貌。
过彦之朝台上拱拱手,无心停留,转身走人。
文大郎晃着胖乎乎的脑袋,目光往台下扫了一遍,大喝道:“还有谁!”
声如洪钟,震耳欲聋。
即便是站在最外围的观众都觉得耳朵里嗡嗡作响。
可见这位丑矮子内力了得。
台下一时鸦雀无声。
“我来会会你!”
“铁面判官”的儿子单伯山飞身上台。
他本是主家特意安排的救场人物,不料一经交手,越打越心慌。
两人拆了三十多招,文大郎一个肘击将单伯山撞飞。
台下“哇”声一片。
常凯申更急了。
慕容复只好送他一颗定心丸,“我办事,你放心!”
“好好好,有劳公子。”常凯申总算松了口气。
台下。
全冠清看了看四周,凑到一个小伙儿跟前。
“魏老弟,愚兄认栽,后面全靠你了,英雄救美正当时!”
“全兄抬爱了。若是比斗兵刃,小弟略有三分把握,可是这拳脚功夫,唉……”
魏元修叹息。
他家传武功没学到多少,但是后来拜高人为师,练剑十年,鸡鸣而出,月升才归,不避风霜,无畏寒暑,年年如一日,练得一身好本领,武功之高,算得上青年俊杰。
魏元修此番出山游历江湖,偶然路过青州,报名打擂只是一时兴起,凑个热闹,上不上台本就无所谓。何况遇到了慕容复!
姑苏慕容才是他的第一目标。
杀父之仇不共戴天!
魏元修若是上台跟文大郎拼一场,不管是输是赢,自家武功路数就全被慕容复看去了,而且大伤元气之下,如何再找他报仇?
魏元修抱拳道:“全兄,小弟学艺不精,本事有限,不上擂台献丑了。”
全冠清一身正气,朗声道:“愚兄不才,即便斗不过那个丑八怪也要拼死一战,万万不能让常小姐委身于如此腌臜人物!”
“哗”,围观众沸腾了,纷纷交口称赞。
这时,一个身穿驼褐衲袄的红脸壮汉飞上擂台,眨眼就跟文大郎恶斗起来。
但见一个猛攻,一个固守,就似大海中惊涛骇浪,浪头一个接着一个向礁石扑去,但礁石始终屹立不动,浪头过去,礁石又稳稳地露在海面。
十数招过后,文大郎已经看穿对方底细,暴喝一声,奋起神威,转守为攻,三拳两脚就击败了红脸壮汉。
台下一片惊呼。
紧跟着又有一个锦服公子登台,这人只守不攻,似乎要跟丑冬瓜比拼耐力。
全冠清屏气凝神,目不转睛地看着文大郎一招一式,细细思量破解之法。
半炷香的时间后,锦服公子体力不支,脚步散乱,文大郎瞅准机会,一把薅住他的衣领,反手扔下擂台。
“还有谁!”
文大郎气吞山河。
台下轰然一片。
全冠清差点儿咬碎后槽牙,眼看仍然没有外人上台挑战,不得不派出了最后一个小弟。
这位兄弟上台后出手谨慎,同样守多攻少,在台上辗转腾挪,继续消耗文大郎体力。
众人聚精会神观战。
擂主慕容复却翘着二郎腿,优哉游哉。
现在看来,昨天鸳鸯刀骆金莲说的硬点子就是奔雷手文大郎?
他俩啥关系?
“难道金莲被大郎强了?”
“然后要找我出头?”
慕容复一时想不通。
隔壁,一个青衣后生匆匆走到常凯申跟前,俯身低语两句。
常凯申面色忽然大变。
完球了!
“公子,家里出事了!”
“啊?不会是常小姐跑了吧?”